在一個清涼的早晨,浮云散開,遇見一闋美麗的詞章,鴛鴦小字,猶記手生疏。于是大片飛鳥從空中掠過,撲扇的翅膀關閉了一個瑣碎的人世打開了一個迷蒙的江南。豆蔻花繁影徘徊,高梧濕月冷無聲。一位白衣少年搖著槳櫓悠悠得離去,在水面上圈點出悲傷安靜的波紋,身后是無數凡夫俗子艷羨的張望。是,他不過是為了心愛的女子信手揮毫,卻劃破了整片寂靜的天空,流傳百年,交換了我一生的情動。奈何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。
奇花開一枝,花秀自然癡。
卻是一個山河明媚的午后,循著芬芳的香氣一路尋來。但見一地繽紛的落英一跡清淺的蹄印。而少年輕淡的句子還隱約蕩漾在空氣里,騎著我的馬,帶你看桃花。只此一句,卻是巫山云繾綣,滄海水不竭。女子柔和的笑容尚且彌漫在花叢,白衣卿相,淺斟低唱,錦瑟華年。彼時少年的嘴角噙著如何的笑,彼時女子的耳邊拂過怎樣的風,彼時花間漫過怎樣旖旎的溫柔,人面桃花相映紅。那些古老的詩詞歌賦瞬間湮然開來,鴿子的羽毛鋪天蓋地,整個世界被一片柔軟的白占據,來自天堂的鼓音緩緩飄落,牧童將淺淺的陽光吹得悠長。
經年之后,是否每每遇見桃花,都會想起這一場猝不及防的感動,是否每每聽聞馬蹄,都會想起這一季馨香的桃花散。
要如何去想象,如何去揣測,塵土夢,蕉中鹿,恍恍然,空氣里翻飛著淡淡藍的光絮。我聽見,我懂得,那一季失落的青春已在少年男女淺笑的背影里蘇醒,歲月一片靜好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