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啦。”梁爺晃晃悠悠的拖著木筐,瞇眼斜射著太陽一陣,干癟的手拖起同樣柴木般的腰,毛巾胡亂趴在頭上,活像屋頭的鳥巢,或還要亂些,“ 嗯,到時候嘞。”
“爺爺,我們中午放學啦。”家鳳家鳴打鬧著跑進地里,順腳踩塌了地上的草堆,學校早就放假了,今天是第一天的支教課,他們在放假前就聽說北京的中國礦業大學會在暑假來十個支教老師,足足有十個!是整個學校所有老師的數量還加一,沒有人知道北京有什么,也不知道會有什么東西會被帶到這里來,不過他們已經這樣想了一個月十七天了。
“啥子弄得?”梁爺取下頭上的鳥窩,干的燙手。身子一沉,頹坐在草堆上,哐當一聲,鋤頭砸在草地上,聽的人心一緊,生怕磕掉了碴。
“好著呢,”家鳳臉圓圓肥肥的,直笑,讓人打心底里安逸,“我們今天上了數學課、閱讀課和手工課,和學校里老師的都不一樣,更有趣更活潑,老師還講了孔子和老子,說是有他們才有了現在的讀書人。”說著說著又笑出了聲,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,“老師還說,下午要來咱們家家訪,他們都來。”
“還有糖,嘿嘿。”家鳴忙著說。
梁爺看了看地,又掃過兩個孩子的課本,上面大概印著幾個字,到底是幾個字呢,梁爺沒看清,不由摸了摸額頭“中了兒嘍呀,走兒唄。”梁爺盡力伸長胳膊,撿起鋤頭,顫顫巍巍的撐起身,用力拍幾下褲子上的土,沒拍干凈,四處弄得都是土,梁爺也不在意,向村里走了。



